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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柏身軀激動得有些顫抖,潸然落淚。
此時,房門吱嘎一聲響起,一位清瘦的中年婦女走了進來,身高約摸60厘米,衣着簡單,梳着一束枯黃的長髮,手提着一袋蘋果,泛黃粗糙的臉上掛着愁容,毫無光彩。
婦女進門第一眼就是方柏,走到他床邊,把水果放在鐵皮柜上,溫和說道:「兒子,媽給你買了蘋果,醫生說補充維生素有利於康復。」
她嘆了一口氣,注意到方柏眼圈裏的淚水,忍不住為他抹去,她最怕孩子想不開。
這個家本就過着困難的生活,如今更是雪上加霜,她知道此時兒子很難受,她必須表現得堅強才行。
想了一下,又嘮叨道:「哎,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,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。」
「媽,我沒事,我右手幹不了體力活,還有左手,可以做其他事。」方柏努力擠出一個笑容。
他家是溫城永加縣附近的一個農村,那裏九山半水半分田,實際人均耕地不足三分地。
因此,只能進城打些零散的小工來維持生活,一般在鞋廠、閥門廠、紐扣廠、鑄造廠工作。
幾年前,私營企業剛剛開放,還能找到工作,要是再早一些年,能不餓死就不錯了。
「嗯,趁着你剛高考完兩三個月,要不復讀一年上大學吧,說不定努力努力就能考上本科,錢的事不用你擔憂。」
「媽,我會好好考慮的。」方柏點頭。
這個年代考上本科的難度很大,他高考分數離二本線還有40分的差距,談不上很差。
沒上本科,考慮到家裏的經濟狀況不好,連大專也不想讀,想早點出來掙錢養家。
高考後,他打算去工廠打工,一方面是為了積累資金,另一方面是為了熟悉大廠里的各種流程,以便日後自己出來單幹。
在溫城這邊,窮則思變謀出路,因此大大小小的作坊非常多,即便只有一台小型車床,甚至沒有啥設備都能成小老闆。
方柏在一家機械廠當學徒,操作剪板機時,不小心把自己手指給剪斷了。
當時一陣鑽心疼讓他痛得跌坐在地上,左手捂着右手,感覺天都塌了下來,痛得撕心裂肺地吼叫起來,整個車間工人都被震驚了。
最後,他自己撿起斷指,在老師傅的陪同下來到醫院。
除了老師傅,其他人,包括老闆、人事部和其他工友都沒有來醫院看望過他。
按照前一世的情況,工廠老闆並沒有承擔醫療費和住院費的責任,認為方柏不遵守設備操作規範惹的事,而且還不是正式員工,老闆甚至不想把他工資結算,還罵他是個「晦氣鬼」!
當時方柏和家人並不懂法,而且在那個年代,也沒法走什麼勞動仲裁賠償機制。
這種事故在機械廠經常發生,大多老闆只關心利益,現在要他賠錢,肯定不樂意,想都別想!
這輩子,方柏可不想這麼就算了!
他父母好不容易存下的錢,都被用來支付他的醫療費和住院費,更何況家裏還有一個正在讀初中的妹妹需要照顧。
「那你好好想想吧,我給你削個蘋果。」
母親看他沉默了一會,便從口袋裏拿出用麻繩串成的鑰匙,取出小刀,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一下,然後才拿起一個蘋果開始削皮。
她那指節覆着老繭,刻着歲月的痕跡,薄薄一層果皮捲成一圈圈掉落在垃圾鏟里,這一切落在方柏眼裏甚感心酸。
蘋果削好後遞給方柏,方柏左手接過:「媽,你自己也削個吃吧。」
「媽在買的時候嘗過了。」
方柏怔了一下,母親是捨不得吃,勸是沒用的,內心嘆了一口氣,抑制着眼淚不流下來,不爭氣地咬了一口蘋果。
這年頭蘋果可不便宜,可能六七斤就抵得上民眾一天收入,農村家庭可不捨得花錢買。
母子交談,同一個病房裏的人都聽到了,其中一個約莫七十歲的老太婆嘟囔着道:「真可憐哎,年紀輕輕手指就斷了,以後難找吃哦,討老婆難西難噢。」
老太婆講的甌語,方柏母親聽到了有些不高興:「賺錢不一定要靠體力勞動,讀好書出來靠文化也是可以的,以後討老婆也是討個文化人。」
「那得上好大學才行哦,小伙子不是沒考上大學嘛。」
「我兒子成績本來就不差,可以復讀上更好的大學呀。」
「現在復讀也難考上大學哦,娶有文化的老婆可不容易,彩禮可不少吶。」
方柏向母親使了一個眼色,示意她不要跟老太婆繼續爭執下去,那老太婆太無聊,肯定會喋喋不休沒完沒了,巴不得有人跟她懟。
打又打不得,還怕對方撒野潑辣躺地上碰瓷,豈不是自找麻煩。
老太婆剛說完,走進來一個約莫67個頭的小女孩,扎着兩根小辮子,年紀大概十七八歲的年紀。
她穿着一件文藝卡其色格子半身大擺裙,露出一小截白皙光滑的腳跟,白色板鞋,上身純白色t恤扎在擺裙里,呈現出纖細而富有彈性的腰,也把前面挺圓了,略擋住了往下看的視線。
此時,她清秀的臉上佈滿慌張,雪白的額頭上已滿是汗珠,左頰上一條汗水流淌下來,直流入白嫩的脖頸中。
看到方柏躺在病床上,瞬間梨